如懿傳
歡樂頌
小別離
每到歲末都會回顧這一年來電視圈到底有哪些可圈可點的好劇、好節目或大事件,只可惜“年年歲歲花相似,歲歲年年感覺同”。好劇屈指可數,現象級大劇空缺;好好演戲的演員依然不溫不火,忙于站臺的小鮮肉人氣不減;“收視率造假產業鏈年撈40億”的新聞讓業內人士感慨:這年頭無需用心拍好戲,只需用錢買數據……在資本為先的大環境下,影視行業越來越淪為一個不是比好、而是比差的年代。“任何一個制片方在建組伊始,都說我們希望拍出一個不一樣的、標桿性的作品,但是最后的結果就是大家不斷地在差與更差之間來回來去選擇。”用導演徐昂的這句話形容2016年的影視圈倒是貼切。
古裝劇 全面撲街
2016年,無論是暑期檔的玄幻劇,還是分散到各個檔期的古裝劇,幾乎全面撲街,只有年底的《錦繡未央》憑借男女主角羅晉和唐嫣公布戀情、簡單粗暴只求過癮的劇情刷出了存在感,但是距離“現象級”也是差之千里。
暑期檔三部玄幻劇中,《九州天空城》只留下了流傳人間的“妖艷賤貨”;《幻城》開播之時引發如潮差評,后來在無人問津中落寞謝幕;《青云志》開播前的造勢同樣抵不住開播后的頹勢,面對植入廣告的頻頻搶鏡,流量小生也無力回天。
有分析認為,受到2015年暑期檔《花千骨》的影響,不少電視劇制作方都將目標對準了玄幻題材,這就出現了2016年的玄幻劇翻番的現狀,但口碑和收視全部撲街,難以復制《花千骨》“情美、人美、文美”的爆款奇跡。今年其他檔期的古裝劇如《青丘狐傳說》、《女醫明妃傳》、《武神趙子龍》、《寂寞空庭春欲晚》等都是在主打年輕觀眾,明顯屬于“快消品”的質地,難成經典作品已在意料之中。
可以說,在《甄嬛傳》、《瑯琊榜》、《羋月傳》后,2016年的熒屏陷入了古裝大劇荒;2017年能否改變這一局面,目前看還有兩三部值得期待的作品,《如懿傳》、《軍師聯盟》、《瑯琊榜2》等,希望它們的品質能匹配它們的天價,畢竟像“《如懿傳》總賣價高達13.5億元,周迅個人片酬近1個億”的傳聞其實是把雙刃劍,“期望和失望成正比”的概率還是很高的。
都市劇 三部最佳
有一種友誼叫“歡樂頌”,有一種關系叫“中國式關系”,有一種爸爸叫“黃磊”……《歡樂頌》、《中國式關系》、《小別離》三部都市劇側重各不同,但都是直擊人心的佳作。
《歡樂頌》圍繞都市中的五位女性,有高管精英,有普通白領,有富二代,也有最底層的小職員,無論身處哪個階層,她們都面臨著愛情、友情、親情、職場的焦慮。該劇播出期間,既有對“從《奮斗》到《歡樂頌》:十年之間,年輕人不再任性”的反思,也有類似《站在樊勝美的起跑線上,有可能跑到跟安迪一樣的終點嗎》的探討和“十年修得趙啟平、百年修得王柏川、千年修得包亦凡、萬年修得譚宗明”等流行的段子,足見該劇傳播之深、之廣。
《小別離》講述了三個家庭面對孩子升學、留學以及青春叛逆期的故事。該劇同樣引發了對于階層的探討,無論是汪俊代言的大款富商,黃磊、海清飾演的中產家庭或是朱媛媛、韓青詮釋的相對底層的夫妻,在面臨孩子的溝通、教育上各有各的頭疼和問題。該劇最大的成功是道出了“中國式教育”痛點,又生動地表現出家長們的自知和無奈,這既靠劇本的細節支撐,又離不開演員們的精湛演技。
《中國式關系》直面官場、商海、人情世故,講述了中年突遭人生裂變的“雙失”(失業、失婚)大叔馬國梁(陳建斌飾)從官場博弈到下海打拼,人生際遇狀況百出,五味雜陳。在以往的影視劇中,這類角色要么臉譜化,要么漫畫式出場,他們大多走個過場,都是推進劇情的功能性角色。而在《中國式關系》里,國家干部馬國梁成了男主角,從圍繞他破解中年危機的故事里,我們看到了中國社會中各個層面的微妙關系。
收視率 造假曝光
2009年,崔永元曾經拋出“收視率是萬惡之源”的言論;2012年,制片人王建鋒以公開身份揭秘收視率黑幕:花5000萬元可以進全國收視前十;2016年,古裝劇《美人私房菜》收視率低迷被播出平臺浙江衛視緊急撤檔,由此中制協于12月12日召開新聞發布會,向收視率造假的黑色產業鏈宣戰。
電視劇產業苦于假收視率久矣,但總是處于有心斬除毒瘤,無從著手治理的境地。電視劇管理部門也曾經要求各大衛視簽署拒絕收視對賭的倡議書,但因為收視率是廣告投放和結算的硬指標,假收視率從未遠離電視行業。據了解,目前購買收視率的價格已攀升至每集30萬至50萬元人民幣。以衛視頻道每年播出1.3萬集電視劇計,全年有40多億元被這股黑勢力非法竊取。更為惡劣的是,由于各衛視頻道普遍要求購買收視率,造成“資源”緊缺,于是黑勢力趁火打劫,在同一城市,同一時段,同時收取兩三家制作機構的費用,導致許多公司花了錢也買不到收視率,不僅要遭到播出機構的停播、降價、欠款,還要承受數百萬元甚至上千萬元的經濟損失。
每每指責收視率造假的聲浪都是雷聲大、雨點小,并無實質收效。多位業內人士指出,正如整治足球屆的“黑哨、假球”一樣,收視造假現象必須上升到司法層面才有望得到根本改觀,否則終歸又是一場轉瞬即逝的媒體風暴。
熱門詞 “替”字獲勝
“小鮮肉”在成為擔當流量、擔當人氣的同時,今年還成了“替”字擔當。影視圈中的“武替”、“手替”、“裸替”一直存在,為何突然“替”字成了引發公眾不滿的負面關鍵詞?
這源于某公號爆料“某劇組做倒膜,用人皮面具給小鮮肉當替身”,而一切都指向《武動乾坤》劇組以及主演楊洋。雖然劇組方面隨后否認,楊洋也回應“網上的東西看看就好了”,但相比劇組做倒膜的認真勁兒顯得非常無力,目測倒膜的細致做工應該不止是用于“武替”。所以,如果連“文戲”都用替身,不親自演的話,也就不要怪公眾不滿了。此外,金星和劉濤在不同場合還曾曝出過“數字小姐”的笑話:有年輕女演員拍戲不背臺詞,只念“1234567”,自己不在片場時讓生活助理代替自己和其他演員對戲。對于上述現象,陳寶國老師的回應是:不要臉;用李雪健的總結就是:無恥。
現在是流量經紀、粉絲經紀,“小鮮肉”給公眾留下沒演技、不敬業的印象也不是一個人、一部戲的原因,而是整個行業都在逐利的問題,劇本、演技都不重要,一心想把粉絲的注意力變現。怎奈小鮮肉們都是“活動擔當”,沒有足夠的檔期就找替身,來不及背臺詞就數數,片方賣劇賣的就是個名字,真正會演戲的演員反而得不到好機會。
跨界風 并非純粹
因為北京衛視一檔綜藝節目《跨界歌王》,“跨界”成了今年娛樂圈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兒。
對于娛樂圈的明星來說,歷來都有“演而優則導”、“演而優則唱”的傳統。今年,體育明星也開始現身真人秀,孫楊、張繼科、傅園慧等就成為最受追捧的“香餑餑”。不難發現,他們顏值高、有話題,且所練項目有觀賞性、國民基礎。退役的運動員中,田亮更是真人秀的常客,參加兩季《爸爸去哪兒》;豪門闊太郭晶晶今年也攜老公霍啟剛加盟深圳衛視的《極速前進》,一度讓人意外。
事實上,憑借人氣跨界還是在透支本行資本,如若真要轉投娛樂圈,把體育標簽和娛樂標簽完美嫁接并非易事。原因很簡單,做藝人,體育的優勢便不再是優勢了。
喜劇秀 面臨瓶頸
在經過兩年的市場培育和積累后,2016年的綜藝市場迎來了喜劇節目的全面爆發,但也潛藏著最大的危機。東方衛視坐實“喜劇平臺NO.1”的地位,在上半年播出《歡樂喜劇人》、《笑傲江湖》后,又在下半年推出《今夜百樂門》、《笑星闖地球》等;此外還有浙江衛視《喜劇總動員》、北京衛視《跨界喜劇王》等。
然而,數量的爆發并不代表百花齊放,反而意味著節目的同質,不僅是節目模式,還有明星嘉賓。有總結說,一年的喜劇綜藝看下來可以說是“流水的節目,鐵打的喜劇人”。遼寧民間藝術團、開心麻花、德云社與各自團隊的核心成員宋小寶、小沈陽、楊樹林,沈騰、王寧、常遠、岳云鵬、賈玲等人成了喜劇綜藝的標配。穿梭于多檔節目的郭德綱曾提到,“同樣一個演員,上七八家節目,每次改頭換面,以不同的形象不同的身份背景出臺,別人不認識他,我都認識他。”
此外,喜劇綜藝節目的數量之多、強度之高已經嚴重違背了創作規律,“一周一個作品”創作要求在過度壓榨著喜劇人的精力和才華。賈玲在大碗娛樂的成立儀式上曾表示,“如今的喜劇節目確實不符合創作規律,但市場現在有這個需要,我只能在藝術創作和市場規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。”
親子類 清除熒屏
一道“限童令”攪亂了2016年的電視真人秀市場。其核心內容是:親子節目將全面撤出晚間檔以及明星子女參與的節目將退出熒屏。回顧2015年的電視熒屏,明星親子類真人秀在收獲關注的同時,也出現了泛濫之勢,有節目做宣傳時也會用明星子女博眼球進行炒作;加之總局曾多次強調真人秀節目對未成年人的保護。因而,“限童令”的出臺,雖是意料之外,卻也在情理之中。
“限童令”的影響有多大?湖南衛視在已經招商完畢后,《爸爸去哪兒4》不得已從熒屏轉戰網絡,并在節目中加入素人萌寶元素。然而在響應總局政策之下,節目又出現了新的問題:“明星爸爸 素人萌寶”這種人設搭配是否科學?是否會給未成年人帶來不良示范?節目在播出期間一度引發社會層面的討論,話題不斷發酵,最后節目組主動進行調整,在后期剪輯中加入很多提示性語言,還邀請到素人萌寶的媽媽加入其中,才算將這場輿論風波暫時平息。
對節目組來說,既要考慮到收視率,又不能突破政策的規定,采用星素混搭自然是最好的選擇;但對于執念“炒話題”的電視人來說,對“蕾力CP”的各種解讀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,這也是此次危機爆發的原因。
臺網間 權重有變
2015年,《蜀山戰紀》率先試水“先網后臺”,打破了視頻網站跟播慣例。2016年,《老九門》、《青云志》、《如果蝸牛有愛情》等越來越多的劇加入了“先網后臺”的播出編排。
從“先臺后網”、“臺網聯動”到“先網后臺”,是傳統媒體和新媒體實力變化此消彼長的結果,這其中不僅意味著競爭關系,更有競爭中的合作關系。在今年的電視劇秋交會上,清華大學的尹鴻教授就提到,“電視的播出還是互聯網播出的一個重要的試金石。電視播好了,互聯網就會好;電視沒播好,其實互聯網也不容易好。在視頻網站播的最好的劇都是在電視臺播的,電視臺成為視頻網站的第一窗口。”因此,視頻網站要考慮的是如何在競爭中與電視臺達成雙贏,電視臺則亟待把“窗口作用”轉化成真金白銀的利益,而不是免費的宣傳前哨。
現象級 網劇不少
2016年的網劇不僅在數量上創下新高,而且在播放量以及品質上都有所突破。截至11月底,本年度備案的網絡劇已達4430部,逾16000集。《太子妃升職記》、《余罪》、《最好的我們》、《法醫秦明》等更成為網劇爆款。
根據藝恩近期發布的《大自制時代,網絡自制劇的蝶變效應——暨2015-2016年中國網絡自制劇市場白皮書》數據顯示,2016年播放量TOP25中,愛情、喜劇、懸疑類型位居前三。《太子妃升職記》充分發酵了“最窮劇組”的話題;《余罪》的成功則是因為塑造一個不同于以往國產劇的警察臥底形象。“突破”在吸引眼球的同時也意味著風險,這兩部劇都曾因尺度問題被下架整改。
相比以上兩部劇,《法醫秦明》的成功不僅是基于題材本身,更是得益于相對精良的制作和整體的質感。導演徐昂在接受記者采訪時“自黑”說,“主要是沒有比別人做得更差,所以大家就覺得還不錯。”想想這大概就是影視圈帶有黑色幽默色彩的可悲現實。
網綜界 馬東現象
在網劇全面井噴之際,網綜也迎來了霸屏時代。就數量而言,網綜已經從2015年的三五檔節目,猛進到如今的各家視頻平臺皆擁有10檔以上。
在一眾節目中,“馬東現象”值得一說。一是因為,《奇葩說》、《飯局的誘惑》等稱得網綜現象級;二是馬東的“綜藝老司機”特質,在幽默調侃和“污力滔滔”之間把握得火候剛剛好。身為60后,從湖南衛視、央視到愛奇藝再到自己創業,馬東完成了華麗麗的轉身。雖然在很多場合自嘲“自己是公司年齡最大的”,但你不得不服,若論網感,這個60后一點都不輸給90后。
(北京晨報 馮遐)